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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erature and Science: 文學與科學:丘宏義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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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erature and Science: 文學與科學:丘宏義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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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宏義博士,知名的華裔科學家,義氣凜然的真君子,成長於時局動盪的中國上海灘,立志於中華文化的復興基地臺灣,多年來默默於美國大華府地區獻身文化外交;左手以現代版的美國聯邦政府欽天監公職身分觀測宇宙(Modern Astronomy),右手以古典版的中國文豪作家身分發表散文(Classical Literature)。《易經》中賁卦的彖辭:「剛柔交錯,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本書集合了丘宏義博士的人生哲學與人生記事,套句文天祥留傳千古的贊文:「孔曰成仁,孟云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本文化商品由美商EHGBooks微出版公司與Amazon亞馬遜網路書店合

Language中文
PublisherEHGBooks
Release dateSep 1, 2012
ISBN9781625031471
Literature and Science: 文學與科學:丘宏義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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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terature and Science - Hong-Yee Chiu

    當不留情的時光把我逐漸推向老子說的,「功遂身退, 天之道也」的方向時,自1990 年起,我開始把興趣從科學轉向文學及音樂。文學和音樂(還有藝術)都是人類文化的菁英,可是都是很難靠以維生的職業。只有在「身退」之後,才能以退休的年金來進行。萊得曼Alan Lightman (麻省理工學院MIT文學兼天文物理教授),大約是唯一身兼天文物理及寫作教授頭銜的人是說過,「寫作有三種的樂趣, 第一種就是當一個人完全和外界隔絕,靜心從事寫作時,那種纖美不可言傳的寫作本身帶來的樂趣;第二種與群居社交較有關聯,即一個人可以以他寫出的作品來感動讀者;第三種是,多年後又和外界隔絕,自享孤寂時,把自己覺得有價值留下來的那些作品再讀一次的樂趣。」當然, 寫作是種高尚的工作。可是寫作和吸用毒品有一樣相似的地方,就是,一旦上了癮,就沒有翻身出去的希望了。

    本集中收集了一些自1990 年以來開始寫的散文. 有的從已經發表我譯的書的序改寫, 譯書中有一些西方名作家(如卡爾.沙根 Carl Sagan, 萊得曼 Alan Lightman 等人)的作品。譯序表達的是我譯書時的感想及感觸。有的散文則是我自己偶發的感觸,其中有些未發表過。

    一個人的興趣的培養, 和伴侶有很密切的關聯. 同愛(南南)對我的一切興趣都加以極高度的鼓勵及協助. 如果沒有她的這些鼓勵及協助, 我不可能培養出這些興趣的。在此銘謝。

    馬里蘭州北波多馬克鎮 丘宏義

    國外及美國雜記

    初到劍橋

    -- 徒步旅行者日記之一頁 --

    因為種種個人的因素,今年(1990年)我走到了一個人生旅途的岐點,正在傍徨中。就利用休假年(sabbatical year)的機會,自今年八月初起開始了徒步旅行者的生涯,自世界上的一個角落漂泊到另一個角落去。希望能利用這一年的時間來尋找一個新的人生的方向。

    漂泊的第一站是英國的劍橋 (Cambridge)。這是世界上有名的學府–劍橋大學(University of Cambridge)的所在地。按我的休假年的計劃,首先要去的研究機關是附屬劍橋大學的天文學院 (Institute of Astronomy)。這學院創辦於 1970 年代初期,創辦人是很有名的天文物理學及宇宙學家霍耶爵士 Sir Fred Hoyle,現已退休。天文學院在劍橋郊區,離城中心約一哩,很幽靜。著名的皇家格林威治天文台(Royal Greenwich Observatory,它在倫敦的舊址是經度起點)不久以前才搬過來,和天文學院有很密切的關係。這兩個地方的學術氣氛都很濃。於安置後不久我就繼續在我工作的園地–孤子星 (soliton star)–方面工作。

    一本古老的導遊書說:「劍橋不是充滿塔尖(指教堂)的城市」。清澈的康河 (River Cam)是英國最溫和的河流,約二十來尺寬,在城中彎彎曲曲地流過,是野生天鵝,鴛鴦等動物聚集處。這是個最近才變成旅遊勝地的中古小城;每年來這方圓不到二英哩城區遊覽的遊客有二百萬之眾。我到了不久就有一個電視節目討論旅客帶來的種種問題。與其寫些在普通導遊書上看得到的敘述,不如由我寫些我對劍橋及英國的印象。

    既然是徒步旅行者,不應該有汽車吧! 天文學院借給我一輛有資格夠得上「敬老」二字尊稱的自行車,但是機械性能良好,而且有燈,可以夜間使用。對這個大小的城,這個交通工具再適當也沒有了。目前劍橋的人口約十萬人。城中心有一個露天市場,是一個不到一百公尺見方的廣場,當中有一個早巳不噴水的噴水池。看起來在過去幾百年裹這市埸一直都在不斷地使用中。廣場中擠滿了蓋了篷的攤位,賣的東西什麼都有,從山珍海味 - 海螺,魚等到山雞,野兔,到,附近農民種的蔬菜,有些連泥巴都沒洗乾淨,包括直徑大到六英吋的鮮蘑茹,到衣著,什至於 CD (雷射唱片),電子音響都有。(一般說來,這兒東西比美國的要貴一倍。) 劍橋的街道窄而彎曲;因此,雖然大多數居民沒有汽車,交通仍然是十分擁擠的。最近市政會通過方案,要在某些擁擠的街道上禁止騎自行車通行。學生當然不會放過這個上好的機會來組織遊行,抗議這方案。在某日,由警察帶路,上千的學生推了自行車在不很寬的大街及很窄的小巷中遊來行去。當時我正好有在城中心區,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徟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也推了自行車,加入抗議的學生群中,遊行一番。

    劍橋大學的 proctor(相當中國大學的訓導主任)也帶了他的人馬,出動協助維持秩序。這位 proctor 和他的人馬都穿上了他們的「制服」,即「狄更斯」時代¹的禮服,外加上一件很有威風的披風和一頂很高的大禮帽,好像才從電影中走出來似地,有趣極了。(見相片。)

    Cambridge Proctor, 1991.jpg

    訓導長及隨從的神姿

    我讀過許多描寫劍橋有多美的文章,可是我覺得沒有一篇能成功地把劍橋的美完全寫出來。市政會成功地阻擋了二十世紀醜陋的壓力,保持了這個城的劍橋大學附近的中古世紀氣氛,但是也沒有放棄了二十世紀的舒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裹的居民還沒有對黑暗的恐懼,晚上步行還是很安全的。除了市政會不時要防範一些能使市政會難堪的,學生創製的無害的惡作劇以外 (例如一些學生會去劇院道具店租了阿拉伯服裝,穿上以後再帶了男女學生打扮的隨從侍妾,口說胡縐的阿拉伯話,冒充來自中東油國的王子來劍橋作官方的訪問,同市政會要人週旋一番後,次日在報上公佈他們的真面目),最嚴重的犯罪行為是在夜深酒肆 (叫做 pub,是 public house 的縮語,即大眾可以聚集的場所) 關門後,喝醉的年輕人之間互毆的行為。(兩年前有一個人在晚上被人剌了一刀,到現在還有人用這個案子來討論劍橋的「治安」問題。) 這城的文化水平高極了。除了劍橋大學本身有音樂,藝術系以外,還有一個獨立的音樂藝術(包括建築)學院。幾乎每天晚上都有音樂會,演出的差不多都是古典音樂。有時還不止一個音樂會呢!以十一月二十四日夜為例,當夜就有五個音樂會同時進行,節目如下:愛爾加(Elgar)的「王國」(The Kingdom),在「國王學院」(King's College) 的教堂舉行;巴哈(Bach 的 B 小調彌撒(Mass in B Minor),在小聖瑪琍教堂舉行;室內樂(Mozart,Brahms 等的作品);風琴夜 (An Organ event,介紹風琴的音樂)以及布立頓(Britten)的聖賽西麗亞之頌(Hymn to St。Cecilia) 及四和聲貝爾德彌撒 (Byrd Mass for Four Voices)。也不要太擔心荷包的負擔,因為票價都不高,自 1 英鎊到 12 英鎊(2 至 24 美元,或 54 到 594 新台幣),平均 6 英鎊。我有一次去看歌劇「La Boheme(波希米亞人)」,最貴的票才 12 英鎊,而且這歌劇班子還是只靠票房收入維持的。

    看來一般英國人都巳經接受了不可避免的,變成歐州一部份的命運。這在英國人說來是很大的觀念上的改變,因為幾十年以前英國還是一個自稱「日不沒國」,幾乎可以同古羅馬相比的大帝國呢! 但是還是有許多人仍舊不甘心,希望至少能保持和歐州對峙,獨立的局面。最近在二十世紀任首相職最長的女首相,佘撤夫人 (Mrs。Margaret Thatcher)被迫辭職,就是和她反對英鎊和歐州共同貨幣統一的問題有很大的關聯。「又怎樣呢?一英鎊還是一英鎊!」這是在超級市場碰到的一個英國人回答我的話。可是還是有許多很微妙的反抗。例如在多年前,由於應合商業上競爭上的必要,英國也不得不放棄他們'祖傳'的度量衡制,而採用公制(metric system)。真的很成功嗎?賣菜賣肉的還是用磅來計算,公路上的里程碑還是以英哩標誌。好像在幽默地抗議似地,有時還發明一些自巳的度量衡;有人告訢我,他看到一個賣門的廣告,如下:30 英吋寬,198 公分高。

    雖然英國巳經不是大帝國了,可是英國人還具有令人欽偑的大國國民風度。一般說來,英國人大都是彬彬有禮,和氣極了。有人半開玩笑說,早一點英國的乞丐還是穿上大禮服去求乞呢! 他們接受外來文化的能力真強。太極拳巳經很流行,認為是很好養性的方法。最近台北有一個劇團編了一個很類似莎士比亞的 MacBeth 的京劇,到倫敦上演了好幾場。英國的國家廣播公司(BBC 還請了幾位著名的劇評家來做個相當長的劇評,好的,壞的,都說。如果想去英國的話,請注意,英國的雨季是從正月到十二月。

    英國的飯食比一般評論的「壞名譽」要好得多。如果有機會去劍橋,不要向路人問路,他們和你一樣,大都是旅遊者。

    徒步旅行者之回歸

    眾所目視,歡迎 1991 年光臨的是一場前無古人,絕無僅有,極端壯觀的「星球大戰」。好消息是,戰況之進行類同於 B 級影片的佈局,即「好人」(如果你還不知道的話,好人就是我們和我們的盟國) 在不到幾個回合內就把「壞人」打得落花流水,而且很少「好人」陣亡,而使 B 級片賣座的高技科幻效應 (如飛彈打飛彈等) 更為令人伸舌不已。壞消息是,和 C 級連續片一樣,「壞人」的首領並沒有被打死。我們僅能希望,「壞人」不會在下一 場中再度出現。

    在 1991 年,我的生活中已經不再充滿只能在像在劍橋這種幾乎是存在於虛無漂渺的島世界的寧靜和對生活的滿足了。利用這一年休假年的機會,我到了三大洲去參加了許多的學術會議。這是我期望很久的機會。未來學家預料過,將來的現代人要跟隨時代,保持就業的話,可能要化上 20% 的時間去學新的技術和知識。在這個意義下,一位從事研究的人是一位現代人的極端。僅僅只想要在他 (她) 的專業學科內繼續工作,可能要化上 50% 的時間去吸收新的知識和技術。由於所有的學科都已經演變為多元化了,這種要吸收新智識,技術的壓力有增無減。而由於各種學科的急速發展和種類的分支,這種的壓力更大幅的增加。要求新的知識的話,有甚麼比去參加會議更好的機會呢?在三,四天時間內,就可以學到一門新的學科的大概,可者可以把以前乎學過的學科再從頭複習一遍,吸收新發展的智識,什至於在許多情形,不必再去看學術期刊。在這休假年中,在有限的範圍內,我可以繞過許多的繁規,去參加我一直想要去,而因為似乎已經成為一般現象 - 經費的短缺 - 的阻礙,而無法參加的會議。

    在我去開會的旅途中,我有許多的機會去看許多有名的地方和名勝。我應該從那裡說起?要寫在敘拉古(Siracusa,或 Syracuse)的美好的回憶?這是柏拉圖,阿基米德的出生地,也是在這裡,這位天才在二千年前就會用「星球大戰」的技巧,用大鏡反射日光,把敵船焚毀;這個城也一度被恐怖的獨裁者戴翁拿舒 (Dionysius) 統治過,可怕的英文字「暴君」,tyrant 就來自戴氏自封的頭銜。或許要寫雄偉的,在阿格里簡土 (Agrigento) 的希臘露天劇場 (amphitheater),羅馬競技場的遺跡?或是在山頂的,歐洲最古老的城市愛力切 Erice 城?這古城的建築令人驚歎不已,据云這城是愛神(Venus)和海神(Neptune)所生的兒子所建,以他的名愛力切 Erice來命名?這城的山坡上是荷馬 Homer 寫的《奧德賽 Odyssey》史詩中提到的獨眼巨人 Cyclops 所住的地方。還是文藝復興的起源地,翡冷翠Firenze?還是擁有「永恆」權力的羅馬?還是華麗的花都,巴黎?寫下太長,不寫也罷。

    也許在許多的經歷和幸會中我只要寫下這一項。於 1990 年終我離開的時侯,我是孤單的徒步旅行者,可是在今年 11 月回來的時侯,我不再孤單了!在這一年中,南南加入了我的人生的旅程。南南(江同愛)是在附近 Montgomery 郡一間醫院養老院工作的護士,離我以前居住的 Columbia 城不遠。我想不必贅述我們認得的經過了,但是我要深深地感激把我們自地球二極端連繫起來的科技。我也要感激南南及她的家人,幫忙做了許多的安排,使我們可以順利地成婚。我等於是做了一個「瞬間新郎」 (沖水便可),幾乎一走下飛機就走進教堂,站到我可愛的新娘邊上,等牧師來證婚了。婚後的情形可由以下二例得知:我的(本來不太高)血壓降了20點,膽固醇下降了30點。

    http://graphics8.nytimes.com/images/2012/02/29/dining/29WINE/29WINE-articleLarge.jpg

    活火山愛特拿(Etna)夜間爆發景

    我們婚後的最初三個月全住在意大利西西里島 (Sicily) 的卡堂尼亞(Catania) 城,離活火山愛特拿(Etna)有高危險性的近距離(35 哩)。(卡堂尼亞在 200 年前曾被火山噴出的岩漿毀壞過。)當然,卡堂尼亞和劍橋斷然不同;卡堂尼亞是一個真刀真槍的真實世界。後來在一個在卡堂尼亞開的學術會議中,一位參加開會的朋友的太太帶來一本介紹意大利旅遊的書的封裹,印有令人寒慄的警詞:「警告:…卡堂尼亞是意大利犯罪的首府 …」。哈! 在卡堂尼亞三個月中,南南只被搶過一次 (在我開的汽車中和我坐在一起),再沒其他大小事故。

    因此卡堂尼亞並不是壞到不可思議的地方。當然還有許多更壞的地方。我正要上機回美國的時侯,隨手抓了一份報紙:《USA Today》,赫然出現的標題是:在同一日華盛頓有四個人被兇殺。

    意大利當然和其他國家不同,而西西里島又和意大利不同。如果你要問我對意大利的印象是什麼,也許我可以用我在意大利寫的打油句來回答。題名:《西西里之頌》,或《西西里十八怪》,仿《陝西十八怪》而作:

    妞兒俏又俏 男人不穿襪 火山冒白煙 下灰不下雨

    小錢不找零 滿街推垃圾 巡警第一好 違規不罰款

    紅燈不停車 綠燈停再行 汽車橫蟹馳 摩車單輪飛

    小偷稱大王 門窗鋼條鎖 下午不上班² 有店不開張³

    生活樂趣多 有事明天做。

    雖然發生過上面說過的不愉快的事,我應該說意大利人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友善的人民之一(當然,我說的是好的意大利人,可是好的意大利人是佔大多數的)。他們往往不怕麻煩,放下自已的事來幫助人。我快離開的時侯也開始適應意大利人的鬆馳的生活方式了。意大利人並不隱匿他們對生活的那種可以說是馬馬虎虎的態度。但是意大利的工業化及社會的繁榮看來並沒有受到影嚮。有位來自中國的中國人在閒談中說起意大利人懶的笑話,意大利人也加入笑,也說了意大利人懶的笑話。可是結尾說了一句很有深度的話:中國人的確非常勤勞,可是努力的是使中國不發達。誠然誠然! 儘管有多少笑話笑意大利人有多懶,可是意大利已經是世界上最工業化的七大國之一了。

    我們現在已經很愉快地回到美國了,住所在有資格被叫做「工業大國兇殺首府」的華盛頓的近郊,也是在有高危險性地點的近距離。最後我要說一項我的紀錄:我在這一年內,來回美國數次,有一項不易被打破的紀錄:每次我經過美國的時侯,行李都找不到,要到隔天或數日後才送到。終於美國的航空工司成功地發展了一種誰也不要的「高技術」。

    五十來年的記事

    在 1943–45 年我在福州就讀英華中學的初中同學,畢業後離開。於1999 年仍在福州的同學組織一個在當地的團聚,這是參加後寫的記事。

        我進入英華的時候是 1945 年秋季學期開學後。那時抗戰剛剛勝利,百廢待興。勝利的時間是八月,可是我的父親當時任職福建省銀行總經理,要策劃把省銀行從戰時省會永安遷回福州,因此一直拖到將近十月才到福州。那時我們起先住在福州城的北面。後來因為要上學校,而最好的中學是英華,小學是三一,都在南面。因此我父親決定住在南面的倉前山。我和哥哥宏仁進英華,弟弟妹妹進三一小學。這兩所學校都可以步行上學。

        當時我對讀書的觀念還沒有建立。多次我的父母責罵我,說好像念書是為了他們念的。我記得我最有興趣的課是化學,因為可以把化學品變來變去。我對物理的興趣乃在做礦石收音機,繞線圈做模型馬達。我對國文最討厭,因為要背書,而且有許多我認為毫無意義的文章。有一篇最恨的,到現在還記得,叫做岱志,有六頁之多,寫的是泰山的地方誌,都是些雄哉偉哉。

    可是我對文學的興趣很高。最喜歡看文學的書。對作文課最喜歡,因為可以不必背書,可以隨心去寫。那時英華的高中部有一個圖書館,初中部也可以去借。我經常去借書來看。大都是 1930 年代前後的文學作品。如果父母看見了我在讀這些書,要罵我沒出息。我記得對念書一點觀念都沒有。我父母罵我的話 - 讀書是為父母讀的 - 一點不錯。我在初中的成績不好,年年補考。最後我記得我勉強從英華畢業。我的哥哥則沒有。

        於 1946 年隨全家從福州遷居上海;這是我的出生地。在那時我考上了上海的滬江大學附屬高中,而沒有考上鼎鼎有名的省立上海中學。那時開始瞭解,可以「混」的日子不多了,不能再「混」下去。我自己再三考慮之後,決定不去上滬江高中,而進入了省立上海中學的高中補習班,借此機會把沒有學好的科目再學習一遍。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後悔這一個選擇,因為在上海中學中,我真的注意及學到了學習的精神。(當時上海中學很有名;去考名大學如交通大學,北京大學的錄取率都在 80% 前後。)

        在補習班的結業考試中,我名列前十名之內,因而被保送進入上海中學。可是很不幸的是,時局已經轉惡,因此我只讀了一學期不到,就隨家去台灣了。在台灣進了師範學院附中。我們班上的同學大都是從中國大陸退去台灣的,許多有「家庭背景」。 有很顯達大小不等的官員的子女,也有教授的子女,也有普通公務員的。學生中有好的,不好的,貧的,富的,可是都還不錯,相處很融洽。可稱人才濟濟。十數年後,約有三分之一強得到了博士學位,一位女同學變成美國非常紅的模特兒,可是也有一位變成殺人犯,被處死刑,後經講情被判無期徒刑。在 80 年代被釋出獄。

        因為家父不幸牽涉入台灣的政治,我們全家曾被迫遷居香港,因此我在這師大附中也只讀了一學期半(可是有許多同班的同學到現在仍是很好的朋友)。在香港我去一間小的中學入學。我高二結業的時候,這些影向我家的政治動亂問題已告解決(可是我的哥哥宏仁就是這場鬥爭中的犧牲者)。當我的家遷回台灣時,我因學業關係,父母要我留在香港在這間不大的中學繼續讀完高中。這時我對科學的興趣開始濃厚,而且開始瞭解了自發的重要。可是到現在仍舊感到最遺憾的就是在香港時,在科學方面書籍的貧乏。我先想自修微積分,因此想去買一本微積分的書。新舊書店都去找過,可是連一本也沒有找到(也許我不會去找)。而給我印象最深的一本書是愛因斯坦和一位叫做茵非特 Enfield 寫的《物理學的進化》。這本書從伽裏略和牛頓的力學講到相對論。當然,以我那時的程度,又沒有其它的參考書,倒底看懂了多少,也不太清楚,可是我去學物理的意志卻因此變成非常堅決。在最後的一學期中,我大部份的時間都化在準備去考大學。於1951 年的 6 月我從這中學畢業後,就回台灣去。幸運的是,雖然我可以說是「孤軍作戰」(因為準備考大學只靠我自己一個人和另一位同學的合作努力),可是居然考入了那裏最好的台灣大學,而且名次還不算太落後。記得當時去考的學生有七千餘人,只錄取 1000 人左右。我考進大學之後,有一個月的空檔,台灣天氣又熱,我無事可做,就找了一架舊英文打字機,一本自修的打字指南,每天一有空就練習。後來進大學的時候,我已經能每分鐘打 60 字左右了。後來我一直覺得很幸運,當時沒有把時間浪費在看電影,或打橋牌等的消遣,而用了這個空檔時間學會了這個「一生受用不盡」的技術。

        一進入大學以後,就發現了圖書館的妙用。我每日一有空就在圖書館的閱覽室中自修,到晚上 10 時關門為止。當時我到了三年級的時候,有幾位同學提起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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