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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l Collection of Ken Liao: 風雪同車--亞堅域外小說集
Novel Collection of Ken Liao: 風雪同車--亞堅域外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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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book109 pages9 minutes

Novel Collection of Ken Liao: 風雪同車--亞堅域外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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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this ebook

本小說集描寫華人林林種種、色彩斑斕的海外生活,表現了啼笑皆非的中西文化衝突,艱苦奮鬥的稻粱之謀,繾綣纏綿的情感世界。

亞堅,本名廖中堅,曾是老三屆、知青。親歷過困難時期、文革、武鬥、上山下鄉、大陸文革後恢復的首?科舉、改革開放。1983年開始旅居加拿大。發表過小說、散文、詩歌數十萬言。一度務農7年,做工3年,執教3年。雖然曾就讀63級廣西師院附中和77級桂林師專,但得其所學主要還是來自生活,所以他覺得讀的是社會大學,和高爾基同志是先後同學。

 

Language中文
PublisherEHGBooks
Release dateJul 1, 2019
ISBN9781625035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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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vel Collection of Ken Liao - Ken Liao

    風雪同車

    亞堅域外小説選

    亞堅 著

    目錄

    目錄

    風雪同車

    好市民安娜

    上海女房東

    扶老攜幼圖

    抉擇

    騎驢揾馬

    死不瞑目

    博士相親

    好女如雲

    咫尺

    不租老公的女人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狀元-榜眼-探花

    老弟

    三娘教女

    冤家

    第一個情人

    自由之歌

    成名之作

    荔枝園

    血濃於水

    笛聲悠揚

    窮儒夫人和酒保娘子

    知心朋友

    送舊迎新

    二度梅開

    奪得了第二名

    女大不中留

    女人家

    符籙

    稻粱之謀

    晚霞

    等待

    風雪同車

    卡拉OK唱得很是熱鬧,誰也沒料到情人節居然也會下雪。夜闌人靜歌停曲罷,客人互道晚安哼著歌出去弄車,一看漫天皆白,都嚇了一大跳。

    大風走出門就打了個激靈。心下喝采﹕好壯闊的北美風雪!只見山川潛形,四野迷茫,五彩河山搖身一變,竟成了粉裝的世界、銀裹的乾坤。雪花如鵝毛、似落英,正從冥冥的夜空紛紛揚揚飄灑下來。

    他掃掉車窗上的積雪,鑽進自己的紅色福特汽車,繫上安全帶,嘆出一口氣,唉,又該回家了。

    正要發車,主人王老大一腳深一腳淺奔上來敲窗子,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吩咐,大風,幫我送個客人!大風嘟噥了一句,車子是五人座,問題是那人住哪?

    大風大雪,你管她住哪,上了車再說!老大嚷著,拉開車門,一把將一個女人塞了進來,車里立刻浮動起一種類似荷花的馨香。

    這哪是搭順風車,簡直是乘霸王車嘛!大風剛想發作,一看是她,立即住了口。他知道她。

    剛才唱歌,那班人雖說吼得興高采烈、眉飛色舞,卻都是離腔走板、跑調變音的,惟有她的嗓子又清又亮。她和他還對唱過夫妻雙雙把家還呢。他打火熱車,心想,送就送,她又不是老虎。

    你叫什麼名字?她端坐不動,他想如不主動搭赸,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睬他。

    謝飛雪。

    他不由樂了﹕‘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的飛雪?

    飛雪以問作答,那你叫什麼?

    陳大風。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的大風?她一笑起來真是銀鈴響叮當。

    大風只有招架﹕你那張嘴活象磨過似的。

    飛雪仍在笑,別廢話,說說怎麼走?我住東區,玫瑰街。

    他愣了一愣,打燃大燈,放下手閘,一拉檔杆,汽車就上路了。

    好象要轉上喬治王公路。喂,這條線我可沒走過,他說,你要引路。

    她聳聳肩,我也不會。

    盲人瞎馬!他心里罵了一句,沒好氣地問,你不會?那你怎樣來的?九天仙女下凡塵?

    她黛眉一橫﹕老大去接我。你是怎樣來的?飛將軍自重宵入?

    他苦笑一下,我走歐橋。

    你住西區?她驚詫極了,趕忙道歉﹕真對不起,老大也是,咋不找輛順道的車?害你繞這麼一個大圈子。她嘴上客套著,私心竊喜。肯走這麼遠來送人的,敢情不會是壞人的了。

    可能還要迷路,他憤憤補上一句,你看這鬼天氣。

    不怕,‘春綻嬌花冬降雪’嘛,我們一步一探,摸著石子過河。實在要走丟了,就準備生篝火,搭帳篷吧。那個鈴鐺又響了起來,仿佛兩人是來野餐,去春遊似的。

    風雪如磐,阡陌莫辨,能見度只在一百米以內。車子如同小舟在驚濤上漂蕩。道路顯得很寬闊。偶爾有了來車,也都是戰戰兢兢、縮頭烏龜般蛇行。堅冰、溝渠、街沿,全被天公一床白被遮蓋過去了。大風暗暗慶幸白天剛換過機油,攙足冷卻水,加滿了汽油。飛雪那顆心卻提到了嗓眼﹕大風大雪都不算什麼,關鍵還在這家伙的素質。天知道他是誰?出了事哪個來救你!她偷偷摸了摸手袋里的小刀。這是她險些出事後特地買來防身的。那天她一走進軍用品商店,里面清一色的漢子們齊刷刷眼光就掃射過來。她扭腰送胯,繞著軍靴、頭盔、短劍、大刀蹁躚瀟灑行了一圈,最後踱到櫃台,指著一件單開利刃說,就要這把。那位似乎不曾見過女子買刀的黑人店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開了一個玩笑﹕還是請個保鏢吧,小姐這副模樣,就是買挺手提機槍都未必管用。

    事臨發生就太遲了,還靠防範于未然。她知道果真走迷了猶可,若挨擄去鬼都打得死人的森林可就糟了。這個大風也確實笨得可疑。別人多愛恭維她如何伶俐,如何美貌,而他卻只管開車,不置一詞,隱而不露。她研判著地圖,奪了指揮權。逢到岔路,便下達直走右轉等命令,讓大風執行。有時她故意不說話,觀察反應,他就呆呆傻傻剎住車等指示。尋尋覓覓走了大半小時,車子爬上雄偉的佩裘拉大橋。兩人不禁歡呼起來!在滿世界的水都變成固體的時候,奔騰了千余公里的菲沙河濁流宛轉,仍在不倦地流淌著,河面閃爍著無數光點。上了北岸就到人煙聚集之地,看來這家伙還真不是壞人。飛雪這下放心了,自得意滿說道,幸虧你聽從了我的英明領導。應該說今晚是我送你回家才對。大風隨喜道聲謝,心里尋思;駕著溫暖的轎車,載著漂亮的姑娘,迷失在風雪交加的夜里,那小說要寫出來一定很棒!

    你是哪所大學的?她有心緒聊天了。

    社會大學。我在唐人街金山小館做廚。他笑了笑說。

    對不起,晚會上聽到你們談小說,我還以為你是專攻文學的呢!

    攻不起,太神聖了。文學殿堂的大門極窄,又無後門可走。你是讀省立、還是沙門菲沙大學?

    我是來省立大學進修國際貿易的。後來有工作就停了。讀書不能讀到胡子白是不是?其實我光學不用,在校園學習呀進修呀都足足賴了十年了。

    真的?他仄頭打量她﹕睫毛又黑又長,兩唇似羞似笑,眸子飛彩凝輝。圍巾取在手上,脖子就更顯長了。

    不像,怎麼看都不過二十來歲,他想。

    風勢減弱,雪也小了。車子在高坡上行駛。左邊是茂密的樹林,右邊是無盡的原野。透過雪簾,他們望見遠近萬家燈火。

    陳先生,辛苦你大老遠來送我。下回,我可能就不勞你費心了。

    是的,會有危險!特別對你這樣的女人。

    看,到底招供了吧!她笑著投去一瞥,是我準備考車牌了。在溫哥華沒車就像斷了腿似的,怎麼蹦也蹦不到哪里去。

    那我應該先恭喜你才是。

    恭什麼喜呀,才上過五堂課。等上過四十個鐘,拿到車牌,再恭喜都不遲。

    什麼?學車要學四十個鐘?就算一小時三十元吧,那得多少錢呀!鄙人學車,只十幾個小時就Pass(通過)了。

    怎比得你們男的?飛雪長嘆一聲,錢還事小,那口氣還真受不了。你知道,女人膽小,上堂學過,下堂就忘了。氣得老師罵個不了。

    一斤的兔子半斤的膽!你請他做工,就是老闆。他敢罵你?

    怎麼不罵?就差沒動手!一回泊車擦路沿輪胎蹭去一層,另一次行車老壓中線。看把老師氣的喲,鼻子眼睛都錯位了。說著她又挺開心地笑了起來。

    大風只覺一股俠氣直沖囟門﹕你要信得過我,我來教你。

    飛雪笑得更加大聲﹕那罵我的就不再是他,而是你了。

    大風讓她笑個夠,方才肅穆認真、一字一字地說﹕我可以起誓,保證不罵你。

    飛雪也斂容道﹕罵我倒是不怕,就怕誤了你寫東西。老大叫我跟你的車,我說寧肯走路也不和生人同車。他說,是個作家,手無縛雞之力,不老實就扔出車廂得了。

    大風頓覺兩頰發燒,什麼作家?其實我並無可寫。主要是才疏學淺,沒有生活。

    談笑間,車子來到玫瑰街。路上闃無一人,兩邊的房子看似白頂黑座,隱藏著某種不測和神秘。

    到了,他說,你是住這間?是住那間?

    你就停在這巴士站吧,她說。車子遵命停下了。

    飛雪推門出去,他叫住她﹕你明天要有時間,下午三點在這等我。飛雪躊躇片刻,低頭嗯了一聲。她碰上門,貼近玻璃說,謝謝,小心開車!

    大風說,我要看著你進屋。溫哥華的治安你又不是不知道!

    飛雪指著旁邊的巷子說,就進去一點點,沒事。笑容還掛在窗前,人已轉身,那條裙子擺了兩擺,倏然不見了。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大風完全懵了。他窺探著那條邊巷,深不見底,不禁想起了聊齋故事來。呆了半晌,他將方向打左,一腳油門,車子掉過頭,悵然走了。可飛雪的笑臉就一直映在車窗上。

    回到家里,兒子和太太都睡了。大風躡手躡腳溜進書房,正要寬衣,電話卻頗不識趣到聒噪起來。他趕緊抄起話筒,剛喂一聲,老大的聲音就劈面而來,急的不行,大風,我都來過幾次電話了,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下雪,路也不熟。

    那邊笑了起來,嘿嘿,別是進去喝了杯熱咖啡吧。

    哪里,天曉得她住哪儿!

    怎麼,乘客到了哪儿,開車的還能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她在玫瑰街下車就走了。

    走了?老大變得極為憂慮,媽的,你敢放她走?夏天,一個女人走夜路還遭人奸殺了。

    你叫我怎麼辦?我說了,她根本不聽。難道我敢去拖她?

    怎麼不敢!出了事情誰負責?

    老大,大風哀道,你不知道,那個人貌似柔弱,可骨子強得很哪!

    住口,老大焦躁起來,你們搞什麼鬼喲,硬是一對活寶,都是那麼怪怪的。我打電話過來就是不放心。咱們打開窗戶說亮話﹕我交人給你時可是好好的,飛雪今晚若有個三長兩短,老子第一個先就懷疑你!

    大風一下班就開車東去。心想,今天太太回家沒飯吃,不知又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大風六點上班,兩點下班,回去就煮飯炒菜等太太回來吃,久而久之就擔了司廚之責。常常是他烹調,太太評判,哪樣咸了,哪樣淡了,青菜乾不乾淨,說個不了。有時太太休息,習慣成了自然,也絕烹飪、拒庖廚。引得大風大動肝火,說你做少奶,難道我是廚子?太太嘿嘿冷笑,倨然反駁﹕你以為你是誰?整天在餐館忙的屁滾尿流,渾身上下只有褲子糞門那條縫才是干的,難道還會是客人嗎?

    大風做廚多少帶點必然性。他們夫妻初來加拿大時,失業率高達12%。幾經輾轉兩個大學畢業生跑來金山小館洗碗。這聽來真匪夷所思,而初來乍到的新移民誰又沒洗過碗呢?洗碗沒技術,最容易炒尤魚。一個北京中醫挨炒了,王老大挨炒了,連大風老婆也挨炒了,但老闆不炒他。他幹活特認真。這是他的幸運,也是他的悲哀。挨炒走那些,後來一個個又重整旗鼓,再度揚威。老大受雇于旅行社,中醫駐診國藥行,大風太太長期失業,仍經近鄰史蒂芬推薦在教育局外語部教授中文。惟有大風老在原地踏步,升作大廚,因福得禍。太太過去是不管不問,後來擔任教職,開始著急起來,總覺人前人後抬不起頭。罵也罵過,吵也吵過,他就是怕換工曠時廢日,誤了他寫東西。太太對此極為不滿,常講自己如何能幹了得,丈夫怎樣窩囊無用,就差沒把好一朵鮮花,可惜插在牛屎上的話說出口罷了。

    他來到昨晚停車的地方,正值下班行車高峰,車站擠滿了候車客。他沒到站就剎住車,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羨慕著那不用等車的有福人。他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目標,就下車打開後艙,往玻璃張貼寫著實習司機的紙片。寒風吹得那紙卷來卷去,他要按紙、動剪、扯膠帶,兩手實在不夠用。這時飄來那股荷花的氣味,一顆心不由就跳得快了些。飛雪打過招呼就上前幫忙,女孩子做這類事總要利索得多,紙片很快就粘好了。他關上艙門,飛雪問,貼這破紙是什麼意思?他說,表明你是學車的呀!飛雪撇撇嘴,要是我不貼呢?大風平靜地說,萬一撞車,責任在你。對方就會推說他們從不駛近實習汽車,可你的汽車沒有標誌。

    他問她開過大路沒有,她答開過,他就把鑰匙遞過去。她欣然走去駕駛座,大風命令道﹕先過來開乘客門!飛雪一愣,極不情願地走回來,說,嚇,還未開始就耍起師爺派頭來了。大風應道﹕你講我什麼都好,我還得從實戰出發。到了考場,一定要先給考官開門,懂麼?

    飛雪坐好,繫上安全帶,檢查了反光鏡,可怎麼也打不起火。大風說,打火要同時進油。她一踩油門,汽車跳了一跳,轟然作響,引得候車人都朝他倆看。大風下令上路,飛雪松了腳剎,汽車就從人群邊緩緩移過。人們交頭接耳,向他們行注目禮。一個青年不知說了句什麼,人群嘩然大笑。

    車子七彎八扭行了一段,大風看出她十分緊張,立即叫她撤入小街練習。飛雪將車拐進里街,猶心有余悸,滿街都是人啊車啊,你能不緊張?大風笑了起來說,掌舵的還沒怕,撐船的倒先怕了’有這個道理麼?你是學車的,縱有意外又沒你的事,你給我大膽開!有危險我自然會提醒你的。飛雪聽了暗暗發笑﹕瞧你說得那麼輕巧,好象你是警察家小舅子似的。

    車子在住宅區左一下右一下地拐彎。大風見她轉彎總是一點一點地撥動方向盤,授秘說,左轉應左手一拉、右手一推兩手方向,車輪就轉成四十五度了。對的,是這樣。輪子要復原,兩手略微松開,方向盤就會自動轉正過來。飛雪驟然改了手法很不習慣,試了好幾個左彎,居然有模有樣了。她求勝心切,便問右轉怎麼操作。大風擺出教師模樣反問,你說呢?前面正好有右轉,她就右手一拉左手一推,然後又松手還原。大風興奮起來,舉一隅而知其三者,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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